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挖煤村十年噩夢:地下挖盡成懸空村 房裂似震后

王夢婕文并中國青年報

在興旺山村,大大小小的裂縫隨處可見。

  在興(xing)旺山村,大(da)大(da)小小的(de)裂(lie)縫隨處可見。

  興旺(wang)山村到(dao)處是裂縫(feng),路(lu)上,墻上。墻縫(feng)大的有幾寸寬,“能(neng)伸進去(qu)一(yi)只小臂”,村里人最(zui)怕的是“睡(shui)著覺‘轟’一(yi)聲房就把人埋了(le)”。

  興(xing)旺山村位(wei)于晉西北,四面被煤礦環繞(rao)。這個(ge)一(yi)度有(you)200余人的(de)(de)山村,如今人去樓空(kong),留守者不(bu)足(zu)50人,“老(lao)的(de)(de)老(lao),小的(de)(de)小”。

  十余年(nian)里,驅使村民離鄉的最大理由是(shi):該村地下被(bei)采(cai)煤者一點(dian)點(dian)挖盡(jin),成(cheng)了“懸空村”,已不適合居住。

  興旺山(shan)村(cun)(cun)的準確(que)(que)位(wei)置,在山(shan)西省(sheng)呂(lv)梁市臨縣林家(jia)坪鎮南(nan)15公(gong)(gong)里(li)(li)處。2012年年底(di),煤炭(tan)產量約(yue)占(zhan)中國1/4的山(shan)西省(sheng)發布數據顯示:30多年來,山(shan)西省(sheng)累計生產原煤100億噸左(zuo)右(you),同時,也形成了采空(kong)區5000多平方公(gong)(gong)里(li)(li),數百個村(cun)(cun)莊面臨地(di)面塌陷和滑坡等地(di)質災害。“十(shi)二五”期間,山(shan)西省(sheng)確(que)(que)定需要治理的沉陷區達1100平方公(gong)(gong)里(li)(li),將搬遷(qian)3315戶危險區居民,涉及兩(liang)萬(wan)余(yu)人。

  張偉的(de)(de)故鄉興旺山(shan)村,就(jiu)是這些數(shu)字中的(de)(de)一個。

  整村房屋“開裂”

  走在正午的興(xing)旺(wang)山村,有一(yi)種“類(lei)地(di)震”后的感覺。

  滿目是殘垣斷(duan)壁,夾(jia)雜著(zhu)滑(hua)坡和泥石流(liu)留下的(de)(de)痕跡。日頭當空,全村(cun)卻出(chu)奇地(di)安(an)靜。三(san)(san)百余座新舊窯(yao)屋(wu)的(de)(de)墻上、壁上、拱頂上,幾乎九(jiu)成開裂,窄(zhai)的(de)(de)裂縫如針尖,寬的(de)(de)有三(san)(san)四(si)寸(cun),呈“人”字或“川”字形(xing)交錯。大多數房門上掛著(zhu)生(sheng)了銹的(de)(de)鎖,院里棗(zao)樹抽芽,但已人去屋(wu)空。有的(de)(de)房屋(wu)干脆(cui)塌成一團(tuan)土(tu)墟,墟上冒出(chu)荒(huang)草。

  "公路(lu)(lu)上(shang)’還住著(zhu)40多個(ge)(人(ren)),‘公路(lu)(lu)下’就住著(zhu)8個(ge)(人(ren))。”老(lao)人(ren)張穩柱打著(zhu)手勢告訴記者。一條運煤的公路(lu)(lu)穿村而過,村里人(ren)已經(jing)習慣了用“公路(lu)(lu)上(shang)下”來區分開(kai)裂程度,“路(lu)(lu)下的比路(lu)(lu)上(shang)的嚴重”。

  張穩柱是張偉(wei)的遠房大(da)伯(bo),他(ta)用幾根大(da)腿粗(cu)的木柱支撐著房與(yu)窗,勉強與(yu)裂縫共生(sheng)。他(ta)回憶,村民早在2008年前后就已大(da)批離(li)開,因為“房裂得連門(men)都關不上”,“兩(liang)塊(kuai)耕地上下差半米,種不了(le)了(le)”。

  興旺山村是一個(ge)因煤而興、亦因煤而廢(fei)的塌陷村。生(sheng)于(yu)斯(si)長于(yu)斯(si)的張(zhang)偉一家,見(jian)證了(le)它十余年(nian)間的起落(luo)。

  “我(wo)們村大約(yue)建于明(ming)朝,有(you)石(shi)碑和道光年(nian)(nian)間的(de)(de)老房子,歷史至少四五(wu)百年(nian)(nian)了(le)。”張偉生于1984年(nian)(nian),在他的(de)(de)兒(er)時記(ji)憶里(li)(li),黃(huang)土高原上的(de)(de)興旺山村曾是個“山清水(shui)秀,紅棗(zao)遍地”的(de)(de)好地方。這里(li)(li)與陜西省僅一(yi)黃(huang)河之(zhi)隔(ge),住窯(yao)洞,吃擦(ca)擦(ca)(一(yi)種山西特有(you)的(de)(de)面食(shi)記(ji)者注),說話帶點兒(er)陜西腔。該(gai)村20公里(li)(li)外就是風景如畫的(de)(de)磧口古鎮(zhen),層層疊疊的(de)(de)窯(yao)洞式建筑,被畫家(jia)吳冠中嘆(tan)為(wei)“生平(ping)三大發現之(zhi)一(yi)”。

  不知是幸運(yun)還是不幸,興旺山(shan)村位于(yu)林家坪鎮東山(shan)之(zhi)上(shang),山(shan)中四面產煤,煤窯(yao)至少五六個(ge)。1999年,第一道裂縫已爬(pa)上(shang)了張偉“剛建好兩(liang)年的新家”。

  “一開始(shi)是臨(lin)著公路的那面墻(qiang)裂(lie)了(le),像針尖(jian)尖(jian),后(hou)來越(yue)裂(lie)越(yue)大,越(yue)裂(lie)越(yue)多。”張(zhang)(zhang)偉的父親(qin)張(zhang)(zhang)錦(jin)珍曾(ceng)當過(guo)20年(nian)礦工這是該村(cun)八成以上(shang)男(nan)人(ren)的生路。據這位老(lao)黨員回憶,1999年(nian),由(you)村(cun)集體承包(bao)給私(si)人(ren)老(lao)板(ban)的興旺山煤(mei)礦已經(jing)開挖7年(nian)。“夜里經(jing)常能聽見(jian)‘打炮’聲,震煤(mei)的,床底下像過(guo)火車一樣(yang)。”村(cun)中的留守老(lao)人(ren)這樣(yang)回憶。

  2002年(nian),裂縫蔓延至全(quan)村。

  村(cun)民們能想到(dao)的(de)辦法,無外乎(hu)是拿(na)木樁抵(di)著(zhu)(zhu)、拿(na)磚頭砌著(zhu)(zhu)或者牽幾根還算粗的(de)鋼絲(si),把兩扇即將分(fen)崩的(de)墻“攏”在一(yi)起。有外地(di)媳婦回憶(yi),2004年她第(di)一(yi)次(ci)進婆家(jia)(jia)時,驚(jing)異于“這個村(cun)為啥家(jia)(jia)家(jia)(jia)戶(hu)戶(hu)的(de)墻外都抵(di)著(zhu)(zhu)柱(zhu)子”。

  這樣做(zuo)似乎收效甚微,裂縫繼續擴大,繼而帶來(lai)雨患。2006年春夏(xia),張偉的母親高鳳(feng)云曾經歷過(guo)一(yi)起“漏雨事件”。“暴雨,就(jiu)順著大縫往(wang)屋里灌,地上(shang)積了(le)一(yi)層(ceng)水,我帶著孩子怕極(ji)了(le),怕屋塌了(le)。”她記得自己除了(le)用(yong)鍋盆往(wang)外舀水,別(bie)無他法,“雨下了(le)半小(xiao)(xiao)時,我們(men)舀了(le)半小(xiao)(xiao)時”。

  房(fang)屋開裂(lie),是因(yin)為地面沉降盤錯。興旺山村人(ren)吃(chi)水(shui),原來(lai)是接雨水(shui)入井的,后來(lai)“井漏了,涵不住水(shui)了,一接就跑”。不知從(cong)哪(na)年(nian)起,村里(li)人(ren)吃(chi)水(shui)也成了問題,只(zhi)有(you)集體到5公里(li)外(wai)的結繩土焉買水(shui),“半(ban)噸水(shui)30塊(kuai)錢,省著(zhu)用(yong)能用(yong)一兩(liang)個(ge)月(yue)”。

  地面塌陷也常(chang)伴隨著(zhu)滑坡。53歲的張錦珍(zhen)至今(jin)記得(de)2007年10月那個有點寒意的凌晨。“我一個人在屋(wu)里睡(shui),半夜(ye)一聲震(zhen)動把我嚇(xia)醒了(le)(le)。出(chu)屋(wu)一看(kan),我家幾米(mi)開(kai)外發(fa)生(sheng)滑坡,山土密度大,錯幾米(mi)就把我屋(wu)埋了(le)(le)。”這(zhe)位漢子從此不敢回家睡(shui),當天下午,開(kai)始了(le)(le)他的借(jie)宿生(sheng)涯。

  張(zhang)偉的爺爺張(zhang)賢斌所(suo)住房屋的倒塌,也發生在2007年。

  在(zai)(zai)這位80歲老(lao)人的(de)記憶里,倒塌發生(sheng)在(zai)(zai)一個4月的(de)上午(wu),當時的(de)他正在(zai)(zai)1里之(zhi)外的(de)鄰村吃飯,一頓拌(ban)面的(de)功夫,兩間才(cai)建了7年的(de)磚窯房已轟然坍塌,張賢斌(bin)甚(shen)至“連聲響兒都沒聽見”。

  張(zhang)偉(wei)的(de)(de)爺(ye)爺(ye)和(he)二叔都是木(mu)匠(jiang),相信年(nian)深日(ri)久的(de)(de)東西。這座房子,張(zhang)賢斌(bin)(bin)本來(lai)預(yu)備(bei)“像道(dao)光(guang)時期的(de)(de)屋(wu)一樣住上(shang)百年(nian)”,因此(ci),雖然倒塌前(qian)該房3寸寬的(de)(de)裂(lie)縫已達五六條,張(zhang)賢斌(bin)(bin)依然吃(chi)驚于(yu)它“來(lai)得太快”。

  “埋了我一(yi)甕糧食、20個(ge)盤子,還埋了我一(yi)個(ge)刨床和一(yi)把電鋸。”面(mian)對記者,裹(guo)著白頭(tou)巾的張賢斌喃(nan)(nan)喃(nan)(nan)低語,“還有(you)二兒(er)子親手做(zuo)的組合柜(ju),全(quan)木的。”

  張賢(xian)斌現在(zai)留守在(zai)興(xing)旺山(shan)村(cun)。其借住的窯洞炕頭上懸著兩面(mian)大鏡(jing)子(zi),鏡(jing)后(hou)拱頂處,一兩毫米寬(kuan)的裂縫已如蜘蛛(zhu)網(wang)交錯,危機四伏。但村(cun)里留守者(zhe)都說:“這已經是(shi)情況最(zui)好的房子(zi),撐(cheng)一天(tian),算一天(tian)。”

  煤柱“消失”

  興旺山村人堅信,其腳下土地的(de)塌陷,源自“消(xiao)失”的(de)保安煤柱。

  所(suo)謂保安(an)煤柱,是指為了保護(hu)地表(biao)地貌(mao)、地面建(jian)筑、構筑物和(he)主(zhu)要(yao)井(jing)巷(xiang),分隔(ge)礦田、井(jing)田、含水(shui)層、火區及破碎(sui)帶等而留下不采或暫(zan)時(shi)不采的部分礦體(ti)。《中華人(ren)民共和(he)國(guo)煤炭法》第31條明(ming)確規定(ding):“采礦作(zuo)業不得(de)擅自開采保安(an)煤柱。”

  “就像撐(cheng)著懸空(kong)寺(si)的那(nei)幾根大樁子,樁子抽(chou)走了,寺(si)還立得(de)住?”在(zai)張(zhang)錦珍(zhen)看來(lai),興(xing)旺山(shan)村(cun)的塌陷,就源自“撐(cheng)村(cun)的柱子,已經被(bei)幾家(jia)煤(mei)窯(yao)吃(chi)掉了”。

  靠山吃煤,興旺山村人(ren)本該是幸運兒。

  據臨(lin)縣人民政府網站介紹(shao),臨(lin)縣境內(nei)86%的地下(xia)有煤,而(er)興旺山村所在的林(lin)家坪鎮“區域(yu)內(nei)地下(xia)煤炭(tan)資(zi)源豐富(fu),可采煤層有4#、5#、8#、9#,居中國河(he)東(dong)煤田(tian)區,煤質優(you)良,4#、9#優(you)質主焦煤被譽為‘國寶"。

  張(zhang)錦珍告(gao)訴中國青(qing)年報記者,興旺山村底就盛產(chan)4#煤,“最好的煤”。

  在該村幾名老(lao)礦(kuang)工的記憶里,自上(shang)世紀90年代(dai)起,“腳下(xia)滿(man)滿(man)都是寶”的興旺(wang)山村,一(yi)度被(bei)五六家(jia)中(zhong)小型(xing)煤窯(yao)(yao)環繞,鼎(ding)盛時,一(yi)座礦(kuang)年產能達(da)300萬噸。這些煤窯(yao)(yao),最近的離村中(zhong)心僅數百米,最遠的也不(bu)過三四公(gong)里,“步行繞五個(煤)礦(kuang)一(yi)周才(cai)20來分(fen)鐘”。

  東邊(bian)是(shi)(shi)雙圪(ge)桶煤(mei)(mei)(mei)礦(kuang)和興旺山煤(mei)(mei)(mei)礦(kuang),南面是(shi)(shi)南溝煤(mei)(mei)(mei)礦(kuang),西邊(bian)是(shi)(shi)白(bai)家(jia)峁(mao)煤(mei)(mei)(mei)礦(kuang),北面是(shi)(shi)靳家(jia)峁(mao)煤(mei)(mei)(mei)礦(kuang)和豐山煤(mei)(mei)(mei)礦(kuang)……張錦(jin)珍給(gei)記(ji)者畫了一張地圖,如果村子所在(zai)的山是(shi)(shi)個圓圈(quan),六(liu)家(jia)煤(mei)(mei)(mei)窯就(jiu)如六(liu)支針管,向(xiang)著圓心(xin)掘(jue)進。

  “都(dou)是鄉鎮集體(ti)煤礦,被(bei)私人老板(ban)承包了(le),現(xian)在(zai)關的關,停(ting)的停(ting)。”該村村委會(hui)主任張(zhang)寶才毫不含糊地告(gao)訴(su)記者,他認為(wei)興旺山村的塌陷,就(jiu)是被(bei)這些煤窯“吃了(le)回采”所致。

  “吃(chi)回(hui)采(cai)”,是當地礦工的土叫(jiao)法。國(guo)家《煤礦安(an)全規(gui)(gui)程》嚴格(ge)規(gui)(gui)定:任何采(cai)煤操作,必須規(gui)(gui)避“三(san)下”(建筑物下、鐵路下、水體下),否則視作嚴重的違(wei)規(gui)(gui)、違(wei)法現象。

  “以(yi)前,采(cai)煤(mei)都是繞著城(cheng)鎮(zhen)和鄉村走的。日子久(jiu)了,村四周(zhou)的煤(mei)礦都采(cai)完了,煤(mei)老板就盯上了‘保(bao)安煤(mei)柱(zhu)’,回采(cai)時把這(zhe)些煤(mei)柱(zhu)也‘吃(chi)’掉。”張(zhang)寶才說(shuo)。

  一般煤礦的開采不(bu)會超過千米,挖(wa)穿之后(hou)就是空(kong)洞(dong)。如果(guo)不(bu)花(hua)成(cheng)本回填,空(kong)洞(dong)上面的巖(yan)層、水層會自然(ran)陷落。采空(kong)區若在村子外圍,會導致耕地塌陷,若保安煤柱再被(bei)“吃”,對一個挖(wa)煤村來說,無異于侵蝕了其“核心生活區”。

  興旺山村(cun)人(ren)無從獲悉,他(ta)們腳(jiao)下的(de)煤柱是(shi)何時被“吃”的(de)。但裂縫不(bu)待人(ren),2002年5月,第一批成規模的(de)裂縫,開始出現在村(cun)中房屋和旱井上(shang)。

  采(cai)區范圍就(jiu)在“村(cun)底”的興旺(wang)山煤(mei)礦(kuang),十年前曾予以部(bu)分(fen)賠償。一(yi)份落款2003年9月的《賠償協議書》顯(xian)示,興旺(wang)山煤(mei)礦(kuang)對裂縫“同意負一(yi)定的責任”,賠償標準是(shi)一(yi)次性償付每(mei)戶一(yi)兩(liang)萬元(yuan),并承諾(nuo)“在繼續(xu)開采(cai)中(zhong)按國(guo)家煤(mei)炭法(fa)有(you)關規定在通(tong)過村(cun)莊(zhuang)時留有(you)保安煤(mei)柱”,否則(ze),將賠償村(cun)民一(yi)切經(jing)濟損失。

  2003年,興(xing)旺山(shan)煤礦被(bei)整頓關閉(bi)。但村民的噩(e)夢遠沒結束,2006年,距離(li)雙圪桶煤礦200米(mi)處的村耕(geng)地,也(ye)“出現大量(liang)塌陷,把路都堵住了”。

  “豐(feng)山煤(mei)(mei)礦、白家(jia)峁(mao)煤(mei)(mei)礦、雙圪(ge)桶煤(mei)(mei)礦、靳家(jia)峁(mao)煤(mei)(mei)礦的采煤(mei)(mei)范圍,都涉及興旺山村(cun)底煤(mei)(mei)層,對村(cun)莊房屋塌陷、耕地毀壞(huai)負有程度不同的責任。”張錦珍(zhen)等幾(ji)位(wei)老礦工堅稱。

  但鮮有礦(kuang)(kuang)主承認這點。幾份(fen)發黃的紙張顯示,2004~2007年,村民不(bu)斷在各個煤(mei)礦(kuang)(kuang)間“討說(shuo)法”,還(huan)幾度上訪。但靳家(jia)峁、雙圪桶煤(mei)礦(kuang)(kuang)的礦(kuang)(kuang)長均(jun)稱(cheng)“概不(bu)負責(ze)”,“政府也在打太(tai)極拳”。

  十余年(nian)里,這場村民與煤(mei)老板的博(bo)弈也(ye)有勝的時(shi)候。2008年(nian)至2011年(nian),幾份《租房(fang)協議》顯(xian)示,豐山煤(mei)礦(kuang)企業代表(biao)曾通(tong)過村委會(hui),分四批支付了(le)每戶(hu)萬元的房(fang)屋補償(chang)款。因為據(ju)《協議》所(suo)寫,2008年(nian)后,村民“所(suo)住房(fang)屋因煤(mei)礦(kuang)開采造成嚴重裂縫,已(yi)不能居住”。

  “這(zhe)以后,村子就垮了。”張偉的另(ling)一遠房(fang)大伯張愛柱,至今保留著兩張蓋有“臨縣國土資源局”和“林家坪(ping)鎮人民政府(fu)”大紅印的《崩塌、滑坡、泥石流(liu)、地(di)面塌陷等地(di)質災(zai)(zai)害防災(zai)(zai)避(bi)險明白卡》。上面寫著,由于(yu)住(zhu)戶(hu)位于(yu)災(zai)(zai)害體上,建議“三五天搬離”。

  那是(shi)2008年底(di),擔驚受怕的村民,已開始大(da)規模離鄉。

  截至(zhi)發(fa)稿,記(ji)者查(cha)詢(xun)山(shan)(shan)西省煤(mei)礦(kuang)安全(quan)監察網,發(fa)現其(qi)(qi)上已無興旺(wang)山(shan)(shan)、白家峁(mao)(mao)、靳家峁(mao)(mao)三家煤(mei)窯的資(zi)料。雙圪桶、豐山(shan)(shan)、南溝煤(mei)礦(kuang)均被標示為“鄉鎮煤(mei)礦(kuang)”,其(qi)(qi)《安全(quan)生產許可(ke)證》皆已過期數年(nian)。

  林家坪鎮副鎮長秦(qin)保成(cheng)告(gao)訴記者,現在,除了白(bai)家峁煤(mei)礦系“暫時停產”之外,其(qi)余(yu)的(de)煤(mei)窯,最(zui)晚于2011年就已關閉。記者在走訪中看到,它們留給這(zhe)個塌陷村的(de)“紀念(nian)品”,只(zhi)是幾臺廢(fei)棄的(de)挖掘機,幾口“破了一半(ban)”的(de)煤(mei)井,以及來(lai)時路上每隔(ge)幾十米一個的(de)大坑。

  這些橫在路中(zhong)央的(de)(de)(de)坑,淺的(de)(de)(de)幾十厘米,深的(de)(de)(de)能(neng)達數丈,坑沿裂(lie)成銳角,如災難片《2012》里破碎的(de)(de)(de)地殼。

  村民說(shuo)是(shi)因為(wei)下雨(yu),但雙(shuang)圪桶煤礦的看(kan)門人告訴(su)記者:“不可能(neng)只(zhi)是(shi)雨(yu),一定(ding)是(shi)地(di)下空了,水一砸,一個(ge)坑。”

  十年遷徙

  《臨縣2012年地(di)(di)質災(zai)害防治(zhi)方案》里,明確將林家坪鎮(zhen)的興旺山(shan)村(cun)(cun)、南莊(zhuang)村(cun)(cun)、堎頭村(cun)(cun)、白家峁村(cun)(cun)、豐山(shan)村(cun)(cun)列為“地(di)(di)裂(lie)縫、地(di)(di)面塌陷(xian)高易發區(qu)”,并確認,導致上述災(zai)害易發的原因是礦區(qu)“采礦不(bu)當”。

  秦保成副鎮長甚至不避諱興旺山村(cun)很(hen)可能已“保安(an)煤柱不保”,“上世(shi)紀90年代末至本(ben)世(shi)紀初,小(xiao)煤窯生產很(hen)不規范,不排除各(ge)種亂(luan)采、亂(luan)挖(wa)現象”。

  而伴隨著(zhu)2002年最早一(yi)批裂縫出現(xian),這個“張高兩(liang)姓”的(de)聚居村,也踏上了(le)分崩離析之(zhi)路。

  在村(cun)里(li)老人眼(yan)中,這不(bu)該是(shi)“每(mei)家都沾親帶故”的興旺山(shan)村(cun)的命運(yun)。如果沒被采空(kong),張穩柱、張愛柱、張賢斌認為這里(li)應該穩如磐石(shi)。時間平緩(huan)流淌(tang),村(cun)民閑時串(chuan)串(chuan)門(men),收獲季時,就一(yi)起收割成(cheng)片的豆子、玉米和(he)紅棗(zao)。村(cun)辦(ban)小學固若金湯,不(bu)時能聽到朗(lang)朗(lang)讀書聲。

  煤礦改變(bian)了一(yi)切。十余年來,山(shan)上(shang)的(de)村民和山(shan)坳里的(de)煤,一(yi)直是(shi)充(chong)滿矛盾的(de)共生體。

  “離(li)鄉潮是(shi)分三批出(chu)現的(de)。”張錦珍說,“先是(shi)2003年(nian)‘失業(ye)’,繼而2006年(nian)‘失學’、最后是(shi)2008年(nian)‘失家(jia)’。”

  “失業”源自興(xing)(xing)旺山煤(mei)礦(kuang)關閉(bi)。1992年(nian)(nian)成立的興(xing)(xing)旺山煤(mei)礦(kuang),曾見證這里(li)最初的興(xing)(xing)旺:“上世紀90年(nian)(nian)代末,鎮上24個(ge)村(cun)子有12個(ge)有礦(kuang),拉(la)煤(mei)車排(pai)著長龍(long)往外運(yun)。村(cun)里(li)男人哪個(ge)不在礦(kuang)上干活?不是采煤(mei),就是拉(la)煤(mei)、洗煤(mei)……”張錦珍回憶,雖(sui)然空(kong)氣日漸變成焦黃色,但他每月(yue)能賺五六百(bai)元,“當時算一筆大錢”。

  但(dan)硬幣還有另(ling)一面(mian):隨著十年來煤價(jia)坐上(shang)過山車(che),從每噸幾十元暴漲至千元,與煤老板相比,村民們分(fen)得的羹始終“少(shao)得可憐(lian)”。

  興旺山(shan)村村干部提供的文件顯示,興旺山(shan)煤礦(kuang)最初由村集(ji)體(ti)承包(bao)(bao)給了(le)一(yi)名高姓老板(ban),即使按(an)每噸(dun)煤幾十(shi)元(yuan)(yuan)計算,這個(ge)(ge)年(nian)產3~9萬(wan)噸(dun)的小(xiao)礦(kuang),每年(nian)也能帶來上百萬(wan)元(yuan)(yuan)的收入。而煤老板(ban)每年(nian)只需交給村集(ji)體(ti)1.4萬(wan)元(yuan)(yuan)承包(bao)(bao)費,“沒(mei)見(jian)落到個(ge)(ge)人頭上”。十(shi)年(nian)后,煤礦(kuang)幾度轉包(bao)(bao),身(shen)價飆升,承包(bao)(bao)費卻只漲了(le)3000元(yuan)(yuan)。此外,身(shen)為(wei)挖煤村村民(min)的唯一(yi)好處就是:每戶(hu)每年(nian)能享受1.5噸(dun)原煤。“冬天要(yao)燒火炕、做飯,也就夠自家用用。”張錦珍(zhen)說。

  2003年(nian),該礦關閉,村里的(de)男人失去了(le)穩定的(de)謀生來源(yuan)。壯(zhuang)年(nian)勞動力開始“散”到(dao)(dao)別村挖煤,或者到(dao)(dao)26公里外(wai)的(de)離(li)石區打零工。

  這是(shi)(shi)第一次(ci)遷徙。此時,裂縫已(yi)不是(shi)(shi)少數幾家人的(de)“私事(shi)”。

  3年(nian)后,隨著周邊其他煤窯繼續采挖,曾是方圓(yuan)5個村里“第一所標準化寄宿學(xue)校”的興(xing)旺山小學(xue),也(ye)垮了。

  興旺(wang)山小(xiao)(xiao)學(xue)曾經是(shi)該村的(de)(de)驕傲。園(yuan)中石碑記載,1998年(nian)全村家(jia)長舉家(jia)募(mu)款、義務出(chu)力,精心修起這所磚(zhuan)砌的(de)(de)小(xiao)(xiao)學(xue),“比誰家(jia)房子(zi)都結實”。張偉的(de)(de)妹妹張芳(fang)(fang)芳(fang)(fang),在那(nei)里讀過5年(nian)書。“(它)是(shi)5個村里最(zui)好的(de)(de)小(xiao)(xiao)學(xue),有200多個學(xue)生(sheng)。每年(nian)六·一(yi)兒(er)童節(jie)更熱(re)鬧,20多個村的(de)(de)孩子(zi)都來(lai)參加文藝(yi)比賽。”已(yi)讀大二的(de)(de)張芳(fang)(fang)芳(fang)(fang)還記得,在如今磚(zhuan)石裸露的(de)(de)校園(yuan)戲(xi)臺上,7歲時的(de)(de)自己和20個小(xiao)(xiao)朋友一(yi)起表演過舞蹈(dao)《冰糖葫(hu)蘆》。

  2002年(nian)(nian)、2006年(nian)(nian),裂縫兩次爬(pa)上了這所學校的教室和宿舍。2008年(nian)(nian),興旺(wang)山小學幾經修補無果后,徹底關閉。

  “孩子(zi)要上(shang)學,更等不(bu)得。”張錦珍記得,第二次遷(qian)徙就發生在2006年前后。村中大人(ren)帶著學齡孩子(zi)一(yi)起(qi)離(li)開了,“安全還是其(qi)次,主要為娃(wa)娃(wa)的(de)前途”。

  壯勞力和青少(shao)年(nian)走了,剩下的老(lao)老(lao)小小,已(yi)很難撐起這(zhe)個(ge)村莊。

  2008年后,大批房(fang)(fang)(fang)屋被鎮政府、縣國(guo)土資源局鑒(jian)定(ding)為“危房(fang)(fang)(fang)”。2008年7月(yue),像多(duo)數村(cun)(cun)民一樣,張錦珍一家與村(cun)(cun)委會簽(qian)了一紙(zhi)合(he)同:4間磚房(fang)(fang)(fang)的(de)整院住宅由村(cun)(cun)里一次性(xing)補償4.9萬余元,此外,再(zai)發1000元搬遷費,每(mei)年發4000元租房(fang)(fang)(fang)款。“從此徹底搬出危房(fang)(fang)(fang),并用(yong)磚石封(feng)死出入口,杜(du)絕任何(he)人(ren)員出入”。

  第三次遷徙,帶走了興(xing)旺山村最后一批不(bu)那(nei)么“固執(zhi)”的留(liu)守(shou)者(zhe),但80歲的張賢斌不(bu)走。他(ta)(ta)不(bu)習慣用抽(chou)水馬(ma)桶,怕進城花錢。他(ta)(ta)說:“我就守(shou)著我的地,死也死在這(zhe)兒(er)。”

  張(zhang)錦珍一家(jia)就(jiu)守著老(lao)父老(lao)母4年(nian),2012年(nian)夏,“再(zai)沒有囫(hu)圇房子住(zhu)了”,終于也搬離了村子。

  老人留(liu)守的(de)(de)塌陷村,是(shi)清苦而寂寞的(de)(de)。張賢斌(bin)一(yi)天兩頓飯(fan),吃米湯,或者“放(fang)了很多(duo)很多(duo)醋”的(de)(de)清水(shui)面(mian)條,忙(mang)時(shi)就煮一(yi)包方便(bian)面(mian)。收獲的(de)(de)棗(zao)和玉(yu)米棒堆在窯洞里,經常(chang)不知不覺被老鼠“啃掉一(yi)大片”。

  張錦珍(zhen)抽空就坐鄉村(cun)公(gong)交回村(cun),確認(ren)父母還安好。忙(mang)時(shi),他幫著收(shou)玉(yu)米。不忙(mang)時(shi),會蹲在村(cun)口(kou),望著父母的方向。他身后的黃土高原千溝萬壑,襯得這個年過(guo)半(ban)百(bai)的男人成了個黑點(dian),顯(xian)得渺小而孤(gu)單。

  “四面楚歌”

  張偉說,2007年10月(yue)那晚滑坡后,他就(jiu)沒有“家”了。

  2012年5月出臺的(de)(de)《林家(jia)坪鎮煤礦開采(cai)引發地質災害防(fang)治(zhi)處(chu)理辦法》顯示,林家(jia)坪鎮人民政府對像(xiang)興旺山村這(zhe)樣(yang)的(de)(de)塌陷村,采(cai)取的(de)(de)是(shi)“貨幣補償”加“移民搬遷”策略。

  “換(huan)句(ju)話說,就是(shi)拿(na)錢、搬家,但幾(ji)萬(wan)塊(kuai)錢根(gen)本不夠在別處蓋新房(fang)。在附近(jin)蓋?腳下沒有(you)一(yi)塊(kuai)實地了(le)。”幾(ji)位留守村民這樣慨嘆。

  張錦珍一家在遭遇(yu)滑坡后,曾(ceng)在借宿中見識過腳下土地的“四面楚歌(ge)”。

  “四年搬了(le)(le)五次(ci)家,最(zui)短的才(cai)住半年,最(zui)遠搬到一里地外的雙圪桶村(cun)。”張錦珍(zhen)回憶(yi),每次(ci)搬出的理由(you)都是“好好的房(fang)子又裂了(le)(le),成了(le)(le)危房(fang),再搬”。

  張(zhang)偉是(shi)個北漂,從2007年(nian)起,他回(hui)家過(guo)(guo)年(nian)的(de)所謂(wei)“家”,就變成了鄰居家的(de)房子。“我家墻上還(huan)貼著我小時(shi)候的(de)獎狀,從窗縫里能(neng)看見,但誰也不敢(gan)去拿。”張(zhang)偉說。隨著時(shi)間推(tui)移,裂縫蔓(man)延,越來越多村民加入了在外(wai)租房過(guo)(guo)年(nian)大軍,以至于(yu)村里后來流(liu)傳出一(yi)句話:“有家不能(neng)回(hui),搬家三年(nian)窮。”

  興旺(wang)山村的塌(ta)陷(xian),在臨縣(xian)乃至整個山西(xi)省絕非孤例。

  2012年底,山(shan)西(xi)省(sheng)政府(fu)辦公廳公布(bu)的《山(shan)西(xi)省(sheng)地質(zhi)(zhi)災害(hai)防治(zhi)“十二五”規(gui)劃》中(zhong)提(ti)到,山(shan)西(xi)70%的地質(zhi)(zhi)災害(hai)是由(you)采礦引起的。有媒體(ti)報(bao)道稱,山(shan)西(xi)省(sheng)不適合居住的村莊已超過700個。

  據(ju)報(bao)道,緊鄰興(xing)旺山村的(de)臨縣林家(jia)坪(ping)鎮白(bai)家(jia)峁村,自2004年(nian)(nian)開始,村中所有房(fang)屋(wu)均出(chu)現了(le)不(bu)同程度的(de)破損。“正在屋(wu)里(li),一邊(bian)墻(qiang)就完全(quan)倒(dao)了(le)。”一些2005年(nian)(nian)以后的(de)新房(fang),一墻(qiang)高一墻(qiang)低,落差能(neng)達30厘米。

  更早的災難片則“上演”在臨縣木瓜坪鄉龐(pang)(pang)龐(pang)(pang)塔(ta)村。據報(bao)道,這個產煤(mei)(mei)大村東北方不(bu)(bu)(bu)到5公里(li)(li)處,是霍州(zhou)煤(mei)(mei)電(dian)集團(tuan)的呂臨能化(hua)有(you)(you)限公司“龐(pang)(pang)龐(pang)(pang)塔(ta)煤(mei)(mei)礦(kuang)”,其掘進的方向就(jiu)是龐(pang)(pang)龐(pang)(pang)塔(ta)村。早在2000年,開始有(you)(you)村民的窯屋不(bu)(bu)(bu)斷地(di)“塌(ta)下去”,“夜里(li)(li)睡覺,墻皮土屑不(bu)(bu)(bu)斷地(di)往臉上掉,白(bai)天(tian)好好地(di),房梁咯吱咯吱地(di)響”。然后,“幾乎一(yi)夜之間崩(beng)潰(kui)成一(yi)堆廢(fei)墟”。

  臨縣只是采空(kong)塌(ta)(ta)陷(xian)區(qu)的一個樣(yang)本。在大(da)同、長治等地,其采空(kong)塌(ta)(ta)陷(xian)現象同樣(yang)引人關注。還有報道稱,與山西一河(he)之隔的陜西省神木縣,因煤炭開采形成的采空(kong)塌(ta)(ta)陷(xian)面積高(gao)達56平(ping)方(fang)公(gong)里,毀(hui)棄耕地23萬畝,曾發(fa)出“生態呼救”。

  而興旺(wang)山村人,對自己周邊的土地“懸不懸”,似乎已喪(sang)失了信心。

  多數村民寄希望于鎮(zhen)(zhen)政府能予以(yi)移民搬遷,“據說在鎮(zhen)(zhen)上給征了一塊地”。一份(fen)2011年12月鎮(zhen)(zhen)政府在網上發布(bu)的“臨縣林家坪鎮(zhen)(zhen)興旺山等村地質(zhi)災害集中(zhong)移民工(gong)程(cheng)施工(gong)全過程(cheng)監理”招標公告,曾令村民們充(chong)滿希望。但秦保成副鎮(zhen)(zhen)長告訴記者,目前,招標工(gong)作雖已完成,但工(gong)程(cheng)還沒動工(gong),何時(shi)入(ru)住“無法(fa)預計”。

  “即使再(zai)在實地上建(jian)一個(ge)家,還是(shi)我的(de)(de)故鄉嗎?”張偉是(shi)個(ge)念舊的(de)(de)人,在北(bei)京打拼的(de)(de)他,已經懷念伴隨著(zhu)煤礦興衰而(er)消逝的(de)(de)東西,比如發(fa)甜的(de)(de)井(jing)水,比如“鬧糖”和“鬧秧(yang)歌”。

  他還記得兒(er)時的自己(ji),與伙伴們三五成群(qun),在大(da)年(nian)初一(yi)凌晨(chen)到鄰(lin)居家院子(zi)里(li)放鞭炮把人“鬧”醒。之后鄰(lin)居會熱情地拿(na)出“壓歲(sui)糖”分給孩子(zi)們,討個好彩(cai)頭。而(er)這(zhe)個風俗,隨著(zhu)村里(li)學齡(ling)兒(er)童的離去,于(yu)2006年(nian)就消逝了。“鬧秧(yang)歌”消失(shi)得更早,村里(li)壯勞(lao)力大(da)批流失(shi)后,這(zhe)支(zhi)附(fu)近5個村最好的興旺山(shan)村秧(yang)歌隊就銷聲匿跡(ji),“像(xiang)從(cong)沒有過一(yi)樣”。

  如今,張錦珍(zhen)一(yi)家(jia)搬到了呂梁市一(yi)個陌生的(de)小院里,一(yi)年(nian)租金7000元的(de)兩居室(shi),住(zhu)5口人(ren),四(si)下(xia)都(dou)是(shi)不認識的(de)臉龐(pang)。

  80后白領張偉有時感嘆(tan)“國在家(jia)園破”,他的90后妹妹張芳(fang)芳(fang),從此不常(chang)回村子,想它(ta)時,就常(chang)想起那首《冰糖(tang)(tang)葫(hu)蘆》,以(yi)及她伴(ban)隨著挖煤(mei)聲的童(tong)年(nian)歲月(yue):“都說冰糖(tang)(tang)葫(hu)蘆兒酸(suan),酸(suan)里面它(ta)裹著甜。都說冰糖(tang)(tang)葫(hu)蘆兒甜,可甜里面它(ta)裹著酸(suan)……”

  本報山(shan)西臨(lin)縣5月2日(ri)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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