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1世紀經濟報(bao)道記者費心懿(yi) 上海報(bao)道

　　韓(han)(han)國(guo)時間6月(yue)24日上午10:31 ，一座位于韓(han)(han)國(guo)京畿(ji)道(dao)華城市的鋰電池(chi)工廠發生嚴重火災事故。截至當天17時55分，火災已導致22人死亡(wang)。韓(han)(han)方最(zui)新通報，遇難中國(guo)公(gong)民19人。

　　央視新(xin)聞25日(ri)的報道(dao)稱，為(wei)查(cha)明韓(han)國(guo)京畿道(dao)華城電(dian)池廠(chang)火災事故(gu)原因，韓(han)國(guo)警方、消(xiao)防、國(guo)立(li)科學調查(cha)研究院(yuan)、國(guo)土安(an)全研究院(yuan)、雇(gu)傭勞動部(bu)等9個(ge)部(bu)門相關人(ren)員在火災現場(chang)展開聯合調查(cha)鑒定工作。另(ling)外，韓(han)國(guo)警方已對該電(dian)池廠(chang)的5名負(fu)責人(ren)立(li)案調查(cha)。

事故發生時火勢迅速蔓延

　　21世紀經濟報(bao)道記者獲(huo)取(qu)的(de)(de)(de)一(yi)份事故發生時工廠內部(bu)的(de)(de)(de)監控錄像顯示(shi)，工廠分多處(chu)堆放了電池組(zu)以及用紙箱包裝的(de)(de)(de)成品。

　　事發時(shi)工人(ren)正在操作電(dian)池(chi)打包封(feng)箱的(de)流程。監控時(shi)間10點30分3秒，電(dian)池(chi)堆放處(chu)出現(xian)白煙(yan)。一名現(xian)場工人(ren)試圖將冒白煙(yan)的(de)電(dian)池(chi)組搬離(li)，另(ling)有工人(ren)使(shi)用滅(mie)火(huo)設備對準了冒煙(yan)電(dian)池(chi)，但(dan)引起了明火(huo)和(he)爆炸，并(bing)引燃(ran)了該處(chu)存(cun)放的(de)其他(ta)電(dian)池(chi)組。

　　監控顯示，火(huo)勢蔓(man)延(yan)速度很(hen)快(kuai)，從白煙(yan)出現到(dao)引燃明火(huo)僅不到(dao)30秒(miao)。視頻監控在10點(dian)30分(fen)45秒(miao)后(hou)消失(shi)切斷信號，這(zhe)距離第(di)一顆電芯冒煙(yan)僅僅過去了40多秒(miao)。

　　最終，經過了22小時(shi)(shi)的滅火(huo)(huo)工作，大火(huo)(huo)才被完全撲滅。當地居民發布在社(she)交媒體的視頻顯示，事故發生時(shi)(shi)數(shu)公里(li)之外仍能看見(jian)熊(xiong)熊(xiong)升起的白煙(yan)。

　　據(ju)韓(han)媒(mei)報道，該(gai)廠存放有(you)超(chao)過35000塊電池，火災始于大樓(lou)二樓(lou)的一個工作站。

　　該電池(chi)廠的嚴重事故引(yin)發了社會對鋰電池(chi)安全問題(ti)的重視(shi)。

　　21世紀經濟(ji)報(bao)道(dao)記者了解(jie)到，該電(dian)池廠主要生產鋰亞硫酰(xian)氯(lv)電(dian)池，其(qi)屬于一次電(dian)池，不(bu)可充放(fang)電(dian)，常用(yong)于汽車(che)、醫療、軍事(shi)以及(ji)石油和天然氣鉆探。但其(qi)與常見的二次鋰電(dian)池的材料體系有所不(bu)同。

　　“鋰(li)亞(ya)硫(liu)(liu)酰氯電池的(de)(de)負(fu)極是金屬鋰(li)，遇見水會劇烈(lie)燃燒(shao)和(he)爆炸。而且鋰(li)亞(ya)硫(liu)(liu)酰氯的(de)(de)正極材料硫(liu)(liu)酰氯與水會生成(cheng)鹽(yan)酸(suan)和(he)硫(liu)(liu)酸(suan)，對人(ren)有強腐(fu)蝕性。”一(yi)名曾在類似工廠(chang)工作過的(de)(de)負(fu)責人(ren)告訴記者。由(you)于該電池與水會引發化(hua)學(xue)反應，其推(tui)測，這(zhe)可能(neng)是事故初(chu)消防處理時較(jiao)為棘(ji)手的(de)(de)原因(yin)。

　　鋰(li)電池(chi)安全事故在全球范圍內屢有發生，今年5月，美國加州(zhou)一座250MW使用三(san)元鋰(li)電池(chi)的儲(chu)能電站失火(huo)。據(ju)當地媒體報道(dao)，大火(huo)連續燃燒(shao)了一周才最(zui)終撲滅。其(qi)間該(gai)電站出現了多次(ci)復燃現象。報道(dao)稱，這是一種由鋰(li)電池(chi)“熱失控”所產(chan)生的連鎖(suo)反應。

　　業(ye)內人士根據(ju)公(gong)開消息推斷了造成上述(shu)儲能電站火災的三重原因，包括電芯老舊，電站安全(quan)設計(ji)、熱(re)失(shi)控(kong)管(guan)理、疊層(ceng)式(shi)建(jian)筑設計(ji)存在不(bu)合理，以(yi)及運行維護的手段(duan)比較單一，建(jian)筑物上存在盲區，監控(kong)的智能化程度不(bu)高，預警未(wei)起到作(zuo)用(yong)等。

　　不過，遠景集團高(gao)級副總(zong)(zong)裁、遠景儲(chu)能(neng)總(zong)(zong)裁田慶軍在此前接受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的(de)采訪時強(qiang)調，“電化學儲(chu)能(neng)的(de)安全總(zong)(zong)體(ti)可(ke)管可(ke)控，是可(ke)以(yi)從設計(ji)的(de)角度進行(xing)控制(zhi)和管理(li)的(de)。”

涉事公司曾強調低成本是競爭力

　　關(guan)于(yu)這家吞噬(shi)了(le)20余條生命的(de)電池廠，其背(bei)后的(de)經(jing)營管(guan)理(li)問題也引發了(le)關(guan)注。

　　此前曾(ceng)有傳言稱，這家名(ming)為Aricell的(de)(de)電(dian)池工廠是韓(han)國SK集(ji)團(tuan)旗下的(de)(de)一家鋰電(dian)池制造商(shang)。但很(hen)快(kuai)，SK集(ji)團(tuan)在25日發表聲明，“昨日在韓(han)國京畿道華(hua)城市發生火災(zai)的(de)(de)Aricell公司與SK集(ji)團(tuan)無任何(he)關聯。”

　　21世紀經濟報道(dao)記者搜集公(gong)(gong)開(kai)資料發現，Aricell公(gong)(gong)司成立于2020年(nian)5月，生(sheng)產(chan)用于傳(chuan)感器和無線電(dian)通(tong)信(xin)設備的鋰原電(dian)池。由一家韓國上市公(gong)(gong)司S-Connect持(chi)有96%的股(gu)權。

　　S-Connect股(gu)(gu)價在事發當日的下午應聲下跌，截至(zhi)收(shou)盤下跌22.5%。25日，截至(zhi)收(shou)盤股(gu)(gu)價下跌2.88%。

　　財報顯(xian)示，Aricell的(de)經(jing)營情況并(bing)不好。

　　根據S-Connect財報(bao)，截至2023年底，子(zi)公司Aricell的資產為(wei)250億韓元(yuan)(yuan)，負(fu)債為(wei)241億韓元(yuan)(yuan)，負(fu)債率超(chao)過96%。2023年的銷售額為(wei)47億韓元(yuan)(yuan)，營業虧損26億韓元(yuan)(yuan)。2022年的銷售額為(wei)37億韓元(yuan)(yuan)，經營虧損40億韓元(yuan)(yuan)。

　　今年一季度，該一次電池(chi)部門(men)的銷(xiao)售(shou)額(e)為13.69億韓元，占(zhan)其總(zong)銷(xiao)售(shou)額(e)的1.65%，占(zhan)比不大。

　　該(gai)上市公司(si)在(zai)年報(bao)和季(ji)報(bao)披露(lu)相(xiang)關成本時提及(ji)，“一(yi)(yi)次電(dian)池部門的低成本率是(shi)競(jing)爭力之(zhi)一(yi)(yi)，主要(yao)(yao)原材料等價格(ge)需要(yao)(yao)作(zuo)為我們的商業機密(mi)來保持安全(quan)。因此(ci)，不記載(zai)主原料等價格(ge)變動(dong)。”

　　低成本(ben)似乎不(bu)僅僅體(ti)現在材料環(huan)節。當地消防官員(yuan)的報(bao)告說(shuo)，大多數工人都是臨時雇(gu)來的，可能不(bu)熟悉建筑結構(gou)。

　　據新京報的(de)報道(dao)，在涉事電(dian)(dian)池廠(chang)工作的(de)金澤媛(yuan)（化名）介紹，廠(chang)里共有(you)100多名工人，多是來(lai)自中國東北的(de)朝鮮族(zu)女性，年紀多在30歲(sui)到40歲(sui)之(zhi)間。涉事電(dian)(dian)池廠(chang)以生產軍用(yong)鋰電(dian)(dian)池為主(zhu)，少(shao)部分是對外出(chu)口的(de)民用(yong)電(dian)(dian)池。工資是韓(han)國最(zui)低時薪，一小時9860韓(han)元(yuan)，相當于50元(yuan)人民幣。

　　就在(zai)6月25日舉辦的(de)2024年夏季達沃斯(si)論壇上，寧德時代董事長曾毓群(qun)在(zai)談(tan)到電池價格(ge)問題時坦言，“卷(juan)價格(ge)”可能會使產品的(de)質量被忽視。

　　曾毓群以6月24日(ri)發生在(zai)國外一家鋰電池生產企業工廠的火災事故為例，“可能這個電池價格便宜了5%、10%左右的價格，但是它(ta)帶來了安全隱患。”

　　韓(han)國本(ben)地媒體也在事(shi)故(gu)發(fa)(fa)生(sheng)后發(fa)(fa)表社論直指事(shi)故(gu)中(zhong)存在“人(ren)禍(huo)”因素。

　　韓國消(xiao)防(fang)官員聲稱，由于(yu)火(huo)災從倉(cang)庫二(er)樓開(kai)始，工人們可能是因吸入煙霧而(er)非(fei)燒傷而(er)死(si)亡，由于(yu)電池產生的(de)煙霧有毒，工人們在(zai)吸入一到(dao)兩次空(kong)氣后，火(huo)勢(shi)蔓(man)延(yan)到(dao)他們所在(zai)的(de)位(wei)置，15秒內就死(si)亡。

　　金澤(ze)媛(yuan)對媒體表示，工廠(chang)曾提示工人，鋰(li)電池遭激烈(lie)碰撞(zhuang)容易爆炸起(qi)火。“我來工作一個月左右了，沒有接受過消防方面的培(pei)訓，工廠(chang)也(ye)沒組織過消防演練。”金澤(ze)媛(yuan)說。

　　一名(ming)在韓企工作的(de)管理層告(gao)訴21世紀經濟(ji)報(bao)道記者(zhe)，現在韓國教育水平提高(gao)，誰都不愿意(yi)去從事3D職業，即骯(ang)臟（dirty）、艱難(nan)（difficult）以(yi)及危險(xian)（dangerous）的(de)工作。

　　根據韓國(guo)統計(ji)廳和(he)法務部聯合發布的《2023年在韓外國(guo)人(ren)居(ju)住及雇傭狀況調查報告》，截至2023年5月，韓國(guo)共(gong)有92.3萬(wan)名海外就(jiu)業者，其中居(ju)住在京畿道的有49.4萬(wan)人(ren)；以(yi)行業分，在礦(kuang)業和(he)制造業工作(zuo)的外國(guo)就(jiu)業者最多，有41.2萬(wan)人(ren)，占(zhan)44.6%，比(bi)上年增加了4.1萬(wan)人(ren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