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亂花錢，是更會花錢 ——中國“90后”消費觀調查

　　2019年(nian)度支(zhi)付寶年(nian)度賬(zhang)單(dan)即將出爐。這(zhe)一年(nian)你用支(zhi)付寶花了多少錢(qian)(qian)？估(gu)計會有(you)不(bu)少“90后(hou)”被自己的賬(zhang)單(dan)嚇到：我哪來(lai)的這(zhe)么多錢(qian)(qian)？

　　說起“90后”的消(xiao)費(fei)，“精致窮”“月(yue)光(guang)族”“啃(ken)老買奢侈品(pin)”“超前(qian)消(xiao)費(fei)”“1000可(ke)以(yi)花，10塊錢必須(xu)省”……種種消(xiao)費(fei)觀(guan)念和(he)消(xiao)費(fei)行為，被貼上了“畸形”的標簽(qian)。

　　“怎么(me)不知道(dao)存錢呀(ya)！”“別亂(luan)用那些分(fen)期！”“90后(hou)”的(de)父母常常充滿(man)憂慮地(di)規勸孩子(zi)改變自(zi)己的(de)消費方式(shi)。

　　但是很(hen)多報告(gao)用(yong)實(shi)(shi)實(shi)(shi)在(zai)(zai)在(zai)(zai)的數據，為“90后”的消費方式作出(chu)生(sheng)動解讀。他(ta)們的某些消費行為在(zai)(zai)外人看來并不(bu)理智，卻有自己獨特的追求。當他(ta)們在(zai)(zai)消費上精明起來時，又可能超乎你的想象(xiang)，也超越了他(ta)們的父輩。

　　21世紀第三(san)個十年已(yi)經(jing)到來，中國“90后(hou)”們正(zheng)在用屬于他(ta)們的(de)消費消費觀(guan)念和方式，標記這一(yi)代人的(de)獨特性格。

　　掙錢不多，生活品質不能低

　　“能手機(ji)打車干(gan)嘛要(yao)擠公交地(di)鐵？時間最重(zhong)要(yao)。”“生(sheng)鮮(xian)APP能把蔬(shu)菜水果送到家，頂多再多花(hua)點運費，干(gan)嘛自(zi)己跑出去買菜？”“工作這么累，周(zhou)末還加班(ban)，再不(bu)(bu)吃好喝好也太慘(can)了。”“29歲，2開頭的(de)最后一個生(sheng)日(ri)，得給(gei)自(zi)己買個禮(li)物。”懶(lan)人式消費、獎(jiang)勵式消費、治愈式消費，許多“90后”秉(bing)持精致生(sheng)活(huo)的(de)理念，收入(ru)不(bu)(bu)高，花(hua)銷卻不(bu)(bu)小。

　　此外(wai)，還有很多消費行為讓人迷惑不(bu)解(jie)。

　　小(xiao)高是一個“貓奴”，她養的(de)(de)貓叫大(da)慶。買貓糧、貓砂(sha)、罐頭、玩具，帶它(ta)洗澡，每(mei)月都(dou)有(you)五六(liu)百元的(de)(de)固定支出。除了(le)經(jing)濟負擔之外，還要花時間伺候它(ta)吃喝拉撒。

　　大(da)慶有(you)時候尿床，把家(jia)里(li)僅(jin)有(you)的(de)兩床被(bei)子都留下“記號”。但是大(da)慶也溫柔、黏(nian)人。有(you)時會鉆到小高的(de)被(bei)子里(li)入睡，周末小高也會邀請(qing)朋友來家(jia)“吸貓”。白凈柔順的(de)毛皮、澄澈的(de)眼睛，大(da)慶給(gei)小高帶(dai)來無盡的(de)溫馨。

　　“有時(shi)真的會被它氣(qi)死，但(dan)能從(cong)它這里(li)尋求安慰，這是(shi)我(wo)們(men)這些‘貓奴’自(zi)我(wo)表達的途徑。很長一段(duan)時(shi)間(jian)里(li)都(dou)沒(mei)有跟父母說，因(yin)為他們(men)很難理解。”小高說。

　　“90后”另(ling)外一個不被(bei)人理解的消(xiao)費行為(wei)是對奶(nai)茶(cha)的追捧(peng)。2019年中國現制(zhi)茶(cha)飲市(shi)場(chang)約(yue)為(wei)500億元(yuan)，消(xiao)費者中一半是“90后”。

　　“如果你問我的錢都去哪了，看看肚子(zi)上的這幾圈肥(fei)(fei)肉(rou)就知道了。”對一名“90后”來說，這肥(fei)(fei)肉(rou)中(zhong)會(hui)有(you)奶茶的極大“貢獻”。

　　“90后”和“00后”養活了各(ge)式各(ge)樣的奶茶(cha)店：大商場、商業(ye)步行街，住(zhu)宅區周圍，高校食堂和校園(yuan)外的小吃一條(tiao)街，永遠不會缺少各(ge)具特色的奶茶(cha)店，很多網紅(hong)店還排著(zhu)長隊。

　　這(zhe)種熱愛讓人困惑。“90后”何曉雅常常在(zai)加班時點一杯(bei)奶(nai)茶(cha)，“寒冬臘月里，買一杯(bei)奶(nai)茶(cha)捂在(zai)手(shou)心，很溫暖，再吸一口珍珠，溫潤(run)柔軟，就像和(he)久未見(jian)面的戀人熱烈擁吻。雖(sui)然知道奶(nai)茶(cha)中含有讓人上癮的物質，但是不舍(she)得(de)戒掉這(zhe)個癖好。”

　　“90后”成長過(guo)程(cheng)中擁有更多的消費選擇，商(shang)品種類極大豐富，營銷(xiao)工具、“種草神器”深入人(ren)心，微(wei)信公眾(zhong)號、微(wei)博大V、小紅書、各種形式的直(zhi)播，無(wu)時(shi)無(wu)刻不在誘(you)惑他們。

　　時代賦予這代人一(yi)個更豐富多(duo)彩的(de)(de)物(wu)質世界(jie)，也給他們(men)肩(jian)頭施加越(yue)來越(yue)繁重(zhong)的(de)(de)生(sheng)活壓力和工作(zuo)負荷。壓力催生(sheng)了“90后”這些不被理解的(de)(de)“迷惑”消費行(xing)為和種(zhong)(zhong)種(zhong)(zhong)沖動(dong)消費，也讓許(xu)多(duo)“90后”在消費中更加注重(zhong)教育和自我提升。

　　中國新經濟研(yan)究院聯合(he)支付寶(bao)發(fa)布的(de)(de)《“90后”攢錢報告》顯(xian)示，年(nian)輕人用花唄購買教(jiao)育類產(chan)品和服務(wu)的(de)(de)金(jin)額同(tong)比上漲了87%。

　　2019年(nian)(nian)被(bei)稱(cheng)作(zuo)付(fu)費自(zi)(zi)習(xi)“元(yuan)年(nian)(nian)”。付(fu)費自(zi)(zi)習(xi)室迅速贏得職場年(nian)(nian)輕(qing)人的(de)青睞。工作(zuo)之余，很多年(nian)(nian)輕(qing)人逃離(li)逼仄的(de)居住環境(jing)，來到付(fu)費自(zi)(zi)習(xi)室找一方安靜的(de)書(shu)桌，如(ru)饑似渴(ke)地尋求自(zi)(zi)我提升。為(wei)了更體面(mian)的(de)生活和更光明的(de)未(wei)來，進(jin)入職場的(de)“90后”絲毫不敢懈怠。

　　分期雖好，警惕掉進“無底洞”

　　一(yi)邊是(shi)(shi)不(bu)斷增(zeng)長(chang)的(de)消(xiao)費需(xu)求，一(yi)邊是(shi)(shi)羞(xiu)澀的(de)口袋(dai)。借(jie)助消(xiao)費金(jin)融、信(xin)貸工具超前消(xiao)費或分(fen)期付款，是(shi)(shi)很多“90后”的(de)消(xiao)費習慣。

　　據統(tong)計，平均每4個(ge)“90后(hou)”就有(you)1個(ge)人在用(yong)花唄進行(xing)信(xin)用(yong)消費，近(jin)四成(cheng)“90后(hou)”把花唄設為支付(fu)寶首選(xuan)的支付(fu)方式，比“85前(qian)”高出11.9個(ge)百(bai)分點，超七成(cheng)“90后(hou)”未來還將繼(ji)續(xu)超前(qian)消費。

　　這是怎(zen)么造(zao)成的？我們(men)來分析一下(xia)。

　　最開(kai)始，也(ye)許(xu)只是(shi)想買(mai)一部手(shou)機，可(ke)是(shi)還(huan)(huan)(huan)要交房租，直接買(mai)壓力有(you)(you)點大，就用了分(fen)期。一部價值四(si)五千元的手(shou)機，分(fen)12個月還(huan)(huan)(huan)清，每月只需還(huan)(huan)(huan)款三四(si)百(bai)元，很(hen)有(you)(you)可(ke)能(neng)還(huan)(huan)(huan)是(shi)免息的。

　　手機到手后(hou)，覺得電(dian)腦(nao)(nao)用了(le)好多年，反應越(yue)來越(yue)慢，沒開(kai)幾個程序就很卡，也該換(huan)了(le)，于是(shi)用分期付(fu)款的方式買了(le)一臺電(dian)腦(nao)(nao)，分期賬單又增(zeng)加了(le)幾百塊錢(qian)。

　　手機拍照(zhao)雖(sui)然像(xiang)素很高，但有(you)些使用場景還是(shi)沒法和相(xiang)(xiang)機相(xiang)(xiang)比，索性再來(lai)個相(xiang)(xiang)機——也(ye)是(shi)分期付款。

　　在家聽音樂，手機(ji)外放效(xiao)果終歸(gui)不能讓人滿意，要(yao)達到“高音甜、中音準、低(di)音沉(chen)”的通透感，得買一(yi)個(ge)高品質的音箱。面(mian)對價格動輒上千的音箱，還是靠分期(qi)“大法(fa)”……

　　想買(mai)的東(dong)西(xi)越來越多(duo)，支付寶花(hua)(hua)唄上的額(e)度(du)(du)逐漸累積。為(wei)了將額(e)度(du)(du)分散，索性再開個京東(dong)白條，以降低內心焦慮和(he)負罪感。就(jiu)這樣，微(wei)信里的微(wei)粒(li)貸、去哪兒網(wang)的拿去花(hua)(hua)、百度(du)(du)的有錢花(hua)(hua)、銀行(xing)信用卡甚至是(shi)某些不(bu)靠(kao)譜的網(wang)貸賬戶(hu)……種(zhong)(zhong)種(zhong)(zhong)信貸工具(ju)陸續開通，以滿(man)足(zu)不(bu)同場(chang)景下超前消費(fei)的需求，債務額(e)度(du)(du)不(bu)斷增長。

　　如果負債(zhai)水平(ping)還沒有(you)嚴重超標，又(you)有(you)穩(wen)定的工作，通過延長信用期限，多付出一些(xie)利息(xi)倒還不(bu)算是(shi)很壞的結果。實在不(bu)行跟(gen)家里人低(di)低(di)頭也不(bu)失為救急(ji)之(zhi)策(ce)，等到(dao)資金周(zhou)轉開以后連本帶息(xi)還上就是(shi)了(le)。

　　最壞的是嚴重超過(guo)負(fu)債能力，容(rong)易被網(wang)貸平臺“低(di)息”宣傳誘惑入坑，由此導致背上(shang)高(gao)利貸者大有(you)人在，不(bu)僅(jin)搭上(shang)自(zi)己的前途，也拖累整個家庭，更(geng)有(you)甚著為此付出年輕的生(sheng)命。

　　不過，雖有悲劇發生，整(zheng)體而言，絕大多(duo)數(shu)“90后(hou)”使用信(xin)貸(dai)工具都保(bao)持著冷靜和(he)克制。87%的(de)(de)(de)年輕(qing)人近一年內從未出現過逾期現象，僅(jin)3.6%的(de)(de)(de)人產生經常(chang)逾期和(he)以貸(dai)還貸(dai)現象。使用3個(ge)及(ji)以上互聯網小額借貸(dai)平臺的(de)(de)(de)用戶(hu)占比(bi)為(wei)3%左(zuo)右。絕大多(duo)數(shu)年輕(qing)人沒有被負(fu)債拖垮(kua)，反而還存下了不少錢(qian)。

　　據《“90后(hou)”攢錢(qian)報告(gao)》統計：92%的(de)年輕人(ren)每(mei)個月都(dou)會有結余(yu)，“90后(hou)”每(mei)月在余(yu)額寶攢的(de)錢(qian)，是(shi)其花(hua)唄賬單的(de)4.5倍。受訪的(de)“90后(hou)”表(biao)示(shi)，買生活必需品外想(xiang)買的(de)東西，會充分考(kao)慮經濟狀(zhuang)況。

　　精打細算，“90后”更會理財

　　北京(jing)市朝陽區三里屯太古里，霓虹閃爍，車水馬龍，人流熙攘。記者采(cai)訪了一(yi)位肩挎路易·威(wei)登“麻將包(bao)(bao)”的“90后”女生，她(ta)說：“差不多(duo)花掉了一(yi)個月工資吧，托朋友(you)從法國帶回來的。平(ping)時(shi)會研究奢侈品在哪里買(mai)便宜(yi)，比如買(mai)路易·威(wei)登的產品去(qu)法國，澳大利亞買(mai)古馳的包(bao)(bao)包(bao)(bao)，然后找靠譜的代購，能省不少錢(qian)。而且這些價格也(ye)處于波動狀態，需要隨時(shi)跟進。”

　　很多收入(ru)不高的(de)“90后(hou)”舍得(de)買大牌(pai)、買奢侈品(pin)，但是也對(dui)價格敏感(gan)，他們(men)會想盡(jin)辦法找到(dao)最(zui)便宜的(de)方式選購奢侈品(pin)。

　　在(zai)日用品(pin)上(shang)更斤斤計較。快遞(di)不包郵？不買。網上(shang)看視頻充會員？不存(cun)在(zai)的。

　　“90后(hou)”的(de)另一個精明之處(chu)在于(yu)，比父(fu)輩更早接觸到分期(qi)付款(kuan)(kuan)和(he)理財產(chan)品的(de)他(ta)們，也更容(rong)易接受和(he)更有(you)利(li)地(di)使用(yong)。對于(yu)“90后(hou)”的(de)父(fu)輩來說，貸款(kuan)(kuan)買房不(bu)是(shi)(shi)件新鮮事，但是(shi)(shi)要讓他(ta)們把信貸工具用(yong)于(yu)日常生活消費可(ke)就難了，而(er)“90后(hou)”精打細算薅起羊毛(mao)可(ke)毫(hao)不(bu)含糊。

　　小到用花唄打一個(ge)時間(jian)差(cha)賺點利息：在免(mian)息期內還款，現金拿(na)去投資理財。

　　大到買(mai)車分期付款(kuan)：“90后(hou)”小史夫(fu)婦(fu)住在天津(jin)，結婚沒多久，搖號中簽，打算買(mai)輛車，家里給出(chu)錢(qian)，但是自己(ji)想(xiang)分期付款(kuan)，省(sheng)下的現金用于投(tou)資。父(fu)母卻說：“分期太麻煩，還有好多陷(xian)阱和(he)強制消費，最后(hou)一(yi)點(dian)也不便宜(yi)。”

　　小兩口則(ze)認(ren)真研(yan)究(jiu)了其中(zhong)的(de)門道，對(dui)記者說(shuo)，根據(ju)4S店的(de)報價(jia)(jia)(jia)，如(ru)果使用分(fen)期，汽車價(jia)(jia)(jia)款會(hui)比(bi)全(quan)款便宜五六千塊錢。不過必(bi)須按照4S店的(de)要求(qiu)上“全(quan)險(xian)”，而(er)全(quan)款則(ze)可以自(zi)己選擇險(xian)種，摒(bing)棄(qi)一些(xie)不實(shi)用的(de)項目。另外(wai)還(huan)有(you)GPS安裝費(fei)(fei)、手續(xu)費(fei)(fei)等幾項費(fei)(fei)用，七七八八加起來也是(shi)五六千元錢。分(fen)期付款總價(jia)(jia)(jia)沒什么優勢，但是(shi)手里的(de)現(xian)金多了，還(huan)能用來做(zuo)些(xie)投(tou)資，想要規避風險(xian)，買點收益穩定的(de)基(ji)金債券就(jiu)行(xing)。

　　“90后(hou)”的(de)(de)理財意識的(de)(de)確更明顯。數據(ju)顯示，32%的(de)(de)“90后(hou)”表示有明確的(de)(de)存(cun)款計劃，且隨著(zhu)年(nian)齡和(he)閱歷的(de)(de)增長，每(mei)月(yue)新增存(cun)款比例也有明顯提升，六(liu)成學生和(he)近八成上班族(zu)每(mei)月(yue)能存(cun)下(xia)10%以上的(de)(de)收入(ru)。

　　“前幾(ji)年余額寶剛出(chu)來(lai)(lai)那會(hui)兒收益比較高，就把錢放(fang)在這里，后來(lai)(lai)收益越來(lai)(lai)越低，就考慮(lv)其他(ta)(ta)途徑了。”在北(bei)京(jing)一所高校讀博士的杜斌說，現在投資(zi)收益是(shi)他(ta)(ta)和朋(peng)友們聚會(hui)時的熱門話題(ti)，常常和朋(peng)友們交流心得。

　　研(yan)究生畢業(ye)后來到合(he)肥的(de)朱銳鋒(feng)，每個(ge)月都(dou)會(hui)拿出一些錢投(tou)資，用自己在學(xue)校學(xue)習的(de)政治(zhi)經濟常識(shi)，指導家里人炒美(mei)元，投(tou)資收益率超過10%。

　　北(bei)京大學研究員靳戈表(biao)示，“90后”是(shi)互聯網的(de)原住民，也是(shi)成長于中(zhong)國經(jing)濟騰(teng)飛(fei)時期的(de)一代，他們對(dui)消費和理財的(de)接(jie)觸都比父輩要(yao)超(chao)前。再(zai)加上這代年(nian)輕人有強烈的(de)獨立意識(shi)和自(zi)我保障意識(shi)，精打(da)細算、早(zao)早(zao)理財都是(shi)在為未來過好(hao)生活做足(zu)準備(bei)。

　　（記者 康樸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