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穿職(zhi)業(ye)裝，左胸口(kou)別著黨(dang)徽，盡管踩著一雙高跟(gen)鞋，但走著走著就一路小(xiao)跑(pao)。電梯里出出進(jin)進(jin)，不停有人跟(gen)她打招(zhao)呼——在凱迪克大廈29層的建筑里，這是肖素(su)華的工作常態。

這座距離繁(fan)華(hua)的上(shang)海(hai)南京西(xi)路(lu)商(shang)圈兩個路(lu)口(kou)的建筑，近十年來，一直(zhi)是上(shang)海(hai)中(zhong)心城區(qu)(qu)靜安區(qu)(qu)稅利超億的商(shang)務樓宇。

肖素華并不供職于(yu)樓(lou)內近百家(jia)企(qi)業中(zhong)的(de)任何一(yi)家(jia)，但家(jia)家(jia)公司她都(dou)熟(shu)，白領們(men)都(dou)知道樓(lou)里(li)有個肖老師(shi)。若說職務，肖素華是凱迪(di)克大廈黨總支書記、工會聯合會主席，17年前(qian)應聘來(lai)這里(li)時(shi)，她的(de)身份是靜安區首批(pi)商(shang)務樓(lou)宇工作(zuo)者(zhe)。

這些年(nian)來，她的(de)身份從未(wei)變過，作(zuo)為專職樓宇黨(dang)群(qun)工作(zuo)者，黨(dang)建工作(zuo)的(de)“神經末梢(shao)”，把一座“豎起來的(de)社區”帶得更(geng)有生(sheng)產力(li)、更(geng)具歸屬(shu)感、更(geng)多人情味。

魔都高樓林立，僅靜(jing)安區，像凱迪克大廈這樣的稅利億(yi)元(yuan)樓就有75幢(chuang)，像肖素(su)華這樣的專職“帶樓人(ren)”就有148名(ming)。

 近樓和進樓

“現在大家像一家人一樣，但開(kai)始不是這(zhe)樣的，那時候簡直(zhi)像是做(zuo)地下工作。”回憶起(qi)自(zi)己(ji)剛來到凱(kai)迪(di)克(ke)時，肖素華說得最多的就是“沒有”。

“樓里所有‘兩新(xin)’（新(xin)經濟(ji)組(zu)織和新(xin)社(she)會組(zu)織）企業沒(mei)有一個黨(dang)組(zu)織，黨(dang)員不(bu)敢亮身份，怕‘麻煩’。我(wo)和這座(zuo)樓沒(mei)有上(shang)下級(ji)關系，員工工資不(bu)是我(wo)發(fa)，崗(gang)位不(bu)是我(wo)給，在樓宇(yu)里根(gen)本沒(mei)有話語權(quan)。”要專職“帶樓”的肖素華也沒(mei)有辦公室，“一開始只能(neng)在物業辦公室里站一站”。

2004年，為(wei)適應樓宇(yu)黨建(jian)工(gong)(gong)(gong)作發展(zhan)需要(yao)，靜安區率先面向(xiang)上海全市招(zhao)錄商(shang)務(wu)樓宇(yu)黨群工(gong)(gong)(gong)作者，專職從(cong)事樓宇(yu)黨建(jian)工(gong)(gong)(gong)作。肖素華在(zai)報紙上看到招(zhao)聘廣(guang)告，就(jiu)想“試一(yi)試”。在(zai)國(guo)企做了十幾年紀(ji)檢工(gong)(gong)(gong)作的肖素華當時(shi)以為(wei)樓宇(yu)黨建(jian)“和國(guo)企黨建(jian)差不多，就(jiu)是換個環境”。

一(yi)試就成了，肖(xiao)素華成為首(shou)批53名(ming)靜安區商務(wu)樓(lou)宇工作(zuo)者之(zhi)一(yi)，入職凱迪克大廈所屬的(de)石門二路(lu)街(jie)道。站在(zai)樓(lou)里她發現，“完(wan)全(quan)不是換個環境的(de)問(wen)題，領域是新的(de)，對象是白領，以前(qian)的(de)工作(zuo)方法不適用，也(ye)沒人知道新的(de)‘套路(lu)’。”

肖(xiao)素(su)華用“走近”和“走進”來(lai)概(gai)括最(zui)初的工作。這兩(liang)個詞她(ta)分得(de)很清，因為那(nei)代(dai)表著不同(tong)的進展(zhan)。

“人站(zhan)在樓(lou)里了(le)(le)，這不叫進樓(lou)，這個樓(lou)不認你的。首先要靠近他們。”肖素(su)華先嘗試和最(zui)熟悉(xi)樓(lou)宇(yu)的物(wu)業打成一片，慢慢地(di)在物(wu)業辦公室有(you)了(le)(le)一個位子(zi)，后來(lai)又有(you)了(le)(le)一張(zhang)桌子(zi)。“有(you)了(le)(le)比較融洽的氛圍，才有(you)進一步(bu)開展工作(zuo)的機會。”

聯系物業，更(geng)(geng)要聯系企業。這更(geng)(geng)難，肖素(su)華見(jian)不到企業老總(zong)，甚至連前臺(tai)也過不了。“睬(cai)也不睬(cai)我的(de)。”

努(nu)力“磨(mo)”了兩(liang)個月，肖素華(hua)終于(yu)走進了第(di)一家(jia)企業(ye)。見到這家(jia)日企的老(lao)(lao)總，她摘下手(shou)表放在(zai)桌上：“和(he)您說好的給(gei)我5分鐘，表放這里計時。”肖素華(hua)此行的目的是推動企業(ye)建工會(hui)，亮(liang)明來(lai)(lai)意，說明益處，擺出相關法規，5分鐘內，肖素華(hua)談下來(lai)(lai)了。企業(ye)老(lao)(lao)總當場叫來(lai)(lai)辦公室負責人(ren)，填(tian)寫表格、辦理(li)相關手(shou)續。

“談不上(shang)有什么秘(mi)訣，還是要找(zhao)準定位，讓對(dui)方(fang)心(xin)服口服。”在(zai)肖素華此前的(de)(de)(de)工作(zuo)經歷里，她(ta)沒有經歷“吃閉門羹”。“開展(zhan)黨(dang)(dang)(dang)建工作(zuo)理(li)直氣壯，態度誠懇。我并不代表個人，我的(de)(de)(de)角色(se)就是做好橋(qiao)(qiao)梁：黨(dang)(dang)(dang)的(de)(de)(de)上(shang)級組(zu)(zu)織和下級組(zu)(zu)織的(de)(de)(de)橋(qiao)(qiao)梁，黨(dang)(dang)(dang)員(yuan)和黨(dang)(dang)(dang)組(zu)(zu)織的(de)(de)(de)橋(qiao)(qiao)梁，政府(fu)和企業(ye)(ye)的(de)(de)(de)橋(qiao)(qiao)梁，物業(ye)(ye)和企業(ye)(ye)業(ye)(ye)主的(de)(de)(de)橋(qiao)(qiao)梁，企業(ye)(ye)和員(yuan)工的(de)(de)(de)橋(qiao)(qiao)梁。”

樓里不僅有(you)企業，更有(you)4000多名員(yuan)工(gong)。2005年，樓內一(yi)名員(yuan)工(gong)患抑郁(yu)癥，跳樓輕生。肖(xiao)素華(hua)非常(chang)心(xin)痛(tong)，她馬上和(he)街道聯系，請來華(hua)東(dong)師(shi)范大學的心(xin)理(li)學專家，給白領們開心(xin)理(li)講座。

“讓我驚訝的是(shi)，課(ke)后白領(ling)們圍住專家，提了好(hao)多困(kun)惑(huo)。”肖(xiao)素華回憶，有的說(shuo)(shuo)，白天在(zai)公司忙(mang)得腳(jiao)不(bu)沾地，回到家里，孩子(zi)青春期成天和自(zi)己對著干，“要崩潰了”；有的說(shuo)(shuo)，自(zi)己孤身一人(ren)在(zai)上海，在(zai)公司就(jiu)是(shi)對著電(dian)腦，不(bu)知道怎么認識人(ren)，怎么談(tan)戀愛(ai)？

這(zhe)場心理(li)(li)(li)(li)咨(zi)詢，讓肖(xiao)素華(hua)開始(shi)關注(zhu)白領心理(li)(li)(li)(li)健康，她和物業(ye)溝(gou)通，安排(pai)了一個小房間，著手建起(qi)“心靈咖(ka)(ka)(ka)吧(ba)”，舉(ju)辦各類與心理(li)(li)(li)(li)健康相關的科普活(huo)動(dong)。“剛開始(shi)，很多白領不好意(yi)(yi)思來，他(ta)們就塞紙(zhi)條，寫上‘心靈咖(ka)(ka)(ka)吧(ba)總經理(li)(li)(li)(li)收’。”肖(xiao)素華(hua)把(ba)這(zhe)種信任視為珍寶(bao)，“心靈咖(ka)(ka)(ka)吧(ba)”一直運行到現在，白領們早已(yi)接受了心理(li)(li)(li)(li)咨(zi)詢的理(li)(li)(li)(li)念(nian)，愿意(yi)(yi)“光(guang)明正大(da)”地走進(jin)咖(ka)(ka)(ka)吧(ba)，向心理(li)(li)(li)(li)專家傾訴煩惱。

“那(nei)次心理咨詢，讓大家認識了我。”肖素華說。

 暖樓和護樓

被企業和(he)員工認識(shi)的肖(xiao)素華，在(zai)凱迪克(ke)建(jian)起(qi)第一個樓(lou)宇聯合黨(dang)支部(bu)。2005年(nian)7月剛剛成立時，黨(dang)支部(bu)只有5名黨(dang)員。而今天，黨(dang)支部(bu)已經升級為黨(dang)總支，下設7個黨(dang)支部(bu)，共有“兩新(xin)”黨(dang)員百(bai)余人。

王強是2005年的(de)“五分之一”，如今已(yi)經離開(kai)(kai)凱迪(di)克大(da)廈去了(le)(le)另外的(de)公司(si)，但他卻經常跑回來參加(jia)肖書記開(kai)(kai)展的(de)組織活動，這(zhe)(zhe)幾乎成了(le)(le)他的(de)習慣。“和這(zhe)(zhe)里有感情。”王強說(shuo)。

上(shang)海(hai)麥迪斯頓醫療科技有(you)(you)限公司(si)的郭春(chun)輝去(qu)年把組(zu)織關系(xi)轉進(jin)大樓(lou)，他發現，這里(li)的組(zu)織活動(dong)不是走形式，是“正兒八經(jing)”在做。“一點也不枯燥，不是簽個到就走人(ren)那種，內(nei)容(rong)精心設計過。”郭春(chun)輝說(shuo)，“第一次參(can)加支部大會(hui)，專門(men)有(you)(you)個環節是新(xin)黨員(yuan)自我介紹，這讓人(ren)挺有(you)(you)歸屬感的。”

通過(guo)組(zu)織(zhi)生(sheng)活(huo)，郭(guo)春輝還認識了不少(shao)別的(de)(de)公司的(de)(de)黨員，大家(jia)成了朋(peng)友，“組(zu)隊”參加樓里的(de)(de)定向越野(ye)、“行走的(de)(de)黨史”等活(huo)動。不是黨員的(de)(de)同事看到(dao)也(ye)感興趣，要他帶著(zhu)一起。

黨員想回(hui)來(lai)，企業(ye)不(bu)愿意(yi)走。多年(nian)來(lai)，凱迪(di)克一直幾乎滿租，有的(de)企業(ye)要搬走，員工(gong)一致不(bu)同意(yi)，理由很“生活”：樓(lou)里有兩個(ge)(ge)食堂，價廉物美(mei)；5樓(lou)露(lu)臺建成了“空中(zhong)運動場”，中(zhong)午散步都不(bu)用(yong)出樓(lou)；4樓(lou)有理發(fa)室(shi)，和美(mei)發(fa)師(shi)微信(xin)約(yue)好(hao)，下了班就能去剪頭發(fa)，還(huan)能做指甲(jia)；5樓(lou)有上海第(di)一個(ge)(ge)“媽(ma)咪小(xiao)屋”，是“背(bei)奶”媽(ma)媽(ma)最需要的(de)私密空間，現(xian)在也“帶”出了另外3個(ge)(ge)媽(ma)咪小(xiao)屋……

這些服務，都(dou)是(shi)(shi)凱(kai)迪克樓(lou)宇黨(dang)群服務站(zhan)的(de)(de)具(ju)體內容，也成(cheng)為大(da)廈本身強大(da)的(de)(de)吸引(yin)力，是(shi)(shi)營商(shang)環境(jing)的(de)(de)生動注(zhu)腳。而服務背后，是(shi)(shi)樓(lou)宇黨(dang)建的(de)(de)不斷探索(suo)。今天，這個(ge)服務站(zhan)的(de)(de)功能(neng)已經“長”出了(le)37項，讓大(da)樓(lou)“充滿人情味”。

肖(xiao)素華(hua)感到，樓宇黨(dang)建是要做人的工(gong)作，而人是有情感的，要抓住這(zhe)一需(xu)要，把黨(dang)的工(gong)作做進企(qi)業心里(li)、做進員工(gong)心里(li)。“營造積極的小環境，讓這(zhe)個小環境陪伴他們搏擊外面的風浪。”肖(xiao)素華(hua)說(shuo)。

“有困難找肖(xiao)老師”，不少企業、員工(gong)已(yi)經形成了這樣的(de)“潛意識”。面(mian)對(dui)疫情，門口(kou)查出發燒的(de)客戶(hu)，物業值(zhi)班人(ren)員第一時間找到肖(xiao)素(su)(su)華，她勸說客戶(hu)到醫院查驗；企業復工(gong)需要哪些手(shou)續(xu)，大家(jia)統統跑來找肖(xiao)素(su)(su)華問(wen)；樓(lou)內的(de)一個(ge)航空(kong)退(tui)票窗口(kou)使得許(xu)多人(ren)來此辦(ban)理手(shou)續(xu)，員工(gong)都擔心(xin)增加風(feng)險，肖(xiao)素(su)(su)華協調物業、航空(kong)企業老總(zong)坐下來商量辦(ban)法，妥善解決……

“黨(dang)組(zu)織的這種引領作用，企(qi)業看得到，也認得清。”肖素華(hua)說(shuo)。

 “帶樓”和帶“帶樓的人”

凱(kai)迪(di)克大廈一樓，一個(ge)10多平方米的(de)(de)小房(fang)間(jian)門前掛(gua)著一塊牌子：肖素(su)(su)華(hua)工作(zuo)室。2014年(nian)起，這(zhe)里(li)成(cheng)為一塊培養(yang)黨群工作(zuo)者隊伍的(de)(de)基地，“帶樓”的(de)(de)肖素(su)(su)華(hua)開始“帶學生”。目前，肖素(su)(su)華(hua)帶出51名(ming)來自(zi)(zi)靜安(an)各個(ge)街道的(de)(de)年(nian)輕黨群工作(zuo)者，幫助他們回到自(zi)(zi)己崗位上之(zhi)后(hou)“獨當一面”，在更多樓宇中推進黨建工作(zuo)。

一年的時間里(li)，恒安(an)大廈樓宇工作者彭雯穎(ying)跟著肖素華開黨(dang)員(yuan)大會、走訪企業、策劃活動寫方案……她發現許多(duo)細(xi)節：肖老(lao)師(shi)(shi)辦會，桌(zhuo)上的水杯(bei)都(dou)要點點成線、橫平豎直；肖老(lao)師(shi)(shi)寫文稿，一個詞能摳半天，來回比較哪個用(yong)法效果更好；肖老(lao)師(shi)(shi)做(zuo)活動，請什(shen)么人(ren)、設什(shen)么環節，心(xin)里(li)有(you)明確(que)的目標……

“細節里是一(yi)種用心，這種用心，為(wei)的是實現(xian)(xian)一(yi)種潛移默化(hua)的影響。肖(xiao)老師常說，服(fu)務(wu)要走在需求前頭(tou)。”彭雯穎想明白了(le)“帶樓”的邏輯：不是為(wei)了(le)活動而活動，不是為(wei)了(le)服(fu)務(wu)而服(fu)務(wu)，根本目的是實現(xian)(xian)思想上(shang)的引領，活動和服(fu)務(wu)體(ti)現(xian)(xian)著黨(dang)組織的能量和凝聚(ju)力，也由此實現(xian)(xian)對白領的價值引導(dao)，促進企業(ye)發展。

回到恒安大(da)廈，彭(peng)雯(wen)穎和靜(jing)安區體育(yu)局對接，把(ba)體育(yu)優(you)惠帶進樓(lou)(lou)里的健身房，項目既給(gei)企業帶來(lai)人氣，也(ye)方便(bian)白領鍛煉(lian)身體；和樓(lou)(lou)宇工會成員單位的酒店對接，用成本價為(wei)白領提供午餐(can)……“我希望他們足不出(chu)樓(lou)(lou)，享(xiang)受應有盡有。”彭(peng)雯(wen)穎說(shuo)。

學(xue)生們(men)都(dou)感到，“偷師”的(de)過(guo)程里，自己有任(ren)何想法、創(chuang)造，肖素(su)華都(dou)不干涉，而是鼓勵他們(men)自己去(qu)干，完成后再幫助(zhu)總結(jie)、提(ti)升。2019年，靜安區又招錄18名(ming)標志性樓宇(yu)黨(dang)群工(gong)作者，進(jin)一步(bu)加強黨(dang)建力量的(de)配備。“帶樓人”的(de)工(gong)作形成縮影，折射(she)樓宇(yu)黨(dang)建的(de)一步(bu)步(bu)前進(jin)——

在靜安(an)，目(mu)前樓宇（園(yuan)區）共建黨(dang)(dang)(dang)組織(zhi)698個(ge)(ge)，黨(dang)(dang)(dang)員(yuan)1.3萬余(yu)名，其中441個(ge)(ge)企(qi)業獨立黨(dang)(dang)(dang)組織(zhi)，257個(ge)(ge)樓宇聯合(he)黨(dang)(dang)(dang)組織(zhi)，200幢重(zhong)點樓宇實現了黨(dang)(dang)(dang)組織(zhi)和工作的(de)全覆(fu)蓋。高(gao)(gao)水平(ping)的(de)服務、高(gao)(gao)標準(zhun)的(de)引領，成為(wei)靜安(an)樓宇黨(dang)(dang)(dang)建的(de)不懈追求。